车的记忆
文/宋本竞
自从儿子前年买了辆新汽车，我的心里一直乐滋滋的。带我去超市购物，带我探亲访友，带我去外地旅游……滴—滴—滴，自驾车一开，山山水水的美景就在眼前，那感觉真舒服，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爽”。
一直以来，在我的心里，“车”这个重要的交通工具，曾有过太多的接触，有过太深的感受，它代表了一个人一个时代的真实记忆。
润语文：车的记忆“人、口、手、车、船、马”，这是刚上小学一年级识的第一批汉字。那位穿着袍子，戴着瓜皮顶，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老先生开口告诉我们：“车”，地上有轮子的交通工具。老先生的话刚一落地，一位调皮的学生说：“‘风车’没有轮子”。先生一字一顿说：“那是用轮轴来转动的器具”。从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有了“车”的第一影响。进入初中，历史老师向我们讲述古代皇帝的御车，那是几匹马拉着皇帝奔跑，浩浩荡荡的车队彰显了皇权的地位。而那些平民百姓治水赶集用的独轮车，尽管推起来发出了“吱、吱、吱”的响声，但是能载人载物，是乡间最先进、最发达的交通工具。
老家是里下河地区的一个村子，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庄稼人开始弃船购车，自行车开始进入千家万户。记得刚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每天上下班全凭“11号”（两只脚）走十几里路，夏天有时走得太累，到家饭也不想吃。母亲看我这样子心疼地说：“要不，买辆脚踏车（乡下人称自行车为脚踏车）。”我说：“一辆自行车要上百元，还要票，家里哪有这么多钱？”说句实在话，在集体年代，我家人多劳力少，父亲又在外地工作，是队里的超支户。“要不，买辆旧的，听说只要几十元钱。”母亲断断续续对我说：“我说算了吧！跑跑再说。”
润语文：车的记忆一连几天，母亲四处拜托人，终于有点明目，远方亲戚有一辆半成新的自行车，只要四十元。四十元在那个年代对一个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咋办？跟谁借？谁家有钱？乡下人的日子是父子两个比手掌——一个样：穷。一天早上母亲把鸡从鸡窝里放出，一看有十几只母鸡。在乡下，母鸡就是庄户人家的小银行。母亲一边喂鸡食，一边对鸡说：“老大要买辆旧车。”母鸡答：“咯！咯！咯！”像是再说隔一段时间，另一只母鸡也答：“咯！咯！咯！。”“再咯咯，就把你卖了。”就这样母亲一狠心，把五只下蛋的母鸡卖了，又东挪西借给我买了那辆半旧的自行车。
虽然是个二手车，破旧得除了铃铛，什么都响，毕竟能骑，心里还是十分羡慕。那天当我把半旧的自行车骑到家里，母亲像个孩子左摸摸，右瞧瞧，望着两只轮子对我说：“真神了，靠两个车柄子，车就跑起来。”看着母亲一脸的笑容，我心里却是酸酸的，一个青涩的男子深懂得生活的艰辛。
润语文：车的记忆自从有了自行车，我不但成了家里的劳力和助手，也成了村里的一宝。半医院，替王二妈抓过药，替瘸五爷运过化肥。多少次我骑着自行车飞跑在乡间小道上，嘴里吹着口哨，风儿吹卷着我的衣裳，小鸟一路在歌唱，心中充满了欢乐。想想那次买车，车里藏着梦想，车里藏着母爱。就这样，这辆旧自行车修修补补，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整容”，陪伴着我，成了我的亲密伙伴。
时隔三年，恋爱结婚，换了一辆新自行车，新车成了一种连接的纽带。当爱人坐在车后用纤手轻轻揽于我的腰间，圆圆的车轮，挨着两个紧靠的心，那种飘飘然的感受至今仍回味无穷。儿子出生后，大杠又添了一个固定位置，周日一家三口，前边坐着儿子，后面载着妻子，去老家看望父母，一路上洒下多少欢声笑语。
润语文：车的记忆“往日达官堂前车，今朝进入百姓家。”进入八十年代初，“车”在我心中的位置渐渐高大起来，不仅是方便，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年代上海凤凰、永久自行车非常紧张，无锡产的长征自行车问市不久，购车要票。村里麻三爷女儿找的对象在城里商场卖自行车，那份职业让所有的乡下人向往，他们羡慕那姑娘的幸福前景。一次女婿来村里，村里人打听未来女婿给岳父母带什么礼物。麻三爷一脸兴奋，当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有红印的纸券说：“没带什么，就是长征车一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物赶旧物。八十年代中期，我所在的县召开“致富能手”表彰大会。印象最深的是给“万元户”披红戴花，政府还奖励了一辆摩托车，望着那油漆闪亮的车身，顿时觉得这车肯定比自行车快得多。细一打听，一加油门，后面烟一冒，一小时能行近百里，这太神奇了。盐城到大纵湖只要一小时，这速度真的要赶上飞机。多少次梦中都想买辆摩托车。
润语文：车的记忆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了，年我终于买了一辆五羊本田日本产的摩托车。那时多有派头，走在街头穿着西服，总是放慢车速，让人看一看我新买的摩托车。在街上碰到一个熟人，我就故意熄一次火，如果熟人没有反应过来，我就再着一次火，突突地冒一次烟，直到熟人惊讶地问一句：“啊！新买的摩托车！”我才自豪地答应：“刚买的，光拿市区牌照就要三千元。”那时能拥有一辆摩托车就好像拥有全世界。
记得有一次去参加“车展会”，主持人问台下众多的买车人，请用“车”字打一成语或一词组。顿时，台下人人举手，这个青年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个老板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一位戴着眼镜的女青年接过话筒一口气说出了“车水马龙，杯水车薪，轻车熟路，前车之鉴、螳臂挡车……”十个成语，话刚落地，全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说得多好，太牛了！想当年外国人说中国是自行车大国，但他们无法理解骑自行车的中国人在创建着怎样的生活，如果说中国文化曾在“净”与“静”的境界中探索人性，那么中国人创建的自行车文化却又是一种独特的民族文化。
润语文：车的记忆“时光易逝如流水，岁月留痕刻心间”。一个岁月一个梦想，一个时代一个希望。进入二十一世纪，路渐渐变得更宽了，汽车也多起来了，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祖国变了，城市变了，交通工具也变了。
追溯历史，从年世界上第一辆本茨汽车在德国诞生，至今已有一百三十多年的历史，中国自年生产第一辆解放牌汽车，至今也有六十多年历史。新世纪盐城成立东风悦达起亚汽车有限公司，成了一座汽车城，自己生产汽车，销售形势一片看好。再看，我所在的小区，一百五十户人家，汽车达一百一十多辆。汽车的发展历程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见证了一个社会、一个国家的速度之快，彰显了时代特征，折射出观念的变化，蕴含着人生的哲理。时下，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当你站在市区高楼看到那滚滚车流如同彩色的河流向前奔腾的时候，你是否意识到那些流动的彩色河流不是汽车，而是人们的财富和梦想。
润语文：车的记忆如今，车来车往，却再也没有我记忆中的那辆自行车，街上都是电动车、汽车、还有房车。颜色有灰的、白的、黑的、红的……五颜六色，不同的名字，就像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亮丽的色彩。四十年，人生的半辈子，对时光来说，弹指一瞬间。相信现代的家庭都有从自行车、摩托车、电动车、汽车的记忆，也许今后还会有更多车来车往的经历。我想这漫漫的人生路就像车一样，就是一本写不完的绵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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