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部根据报告文学改编的电视剧《铁市长》登上了荧幕,一时间反响强烈。剧中由李默然饰演的那位“铁市长”不仅全心为民、亲临一线指导工作,而且还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几乎与文学作品中的“包青天”如出一辙。
其实剧中的主人公确有其人,他就是西安市第十一任市长——张铁民,而且他在现实工作中的故事远比剧中还要精彩。
这位年就参加革命的老党员用他的一腔热血诠释着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干部是如何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张铁民自年主政西安开始,只用了短短的三年时间就让这座古老的城市,从原来的“脏乱差”摇身一变,焕然一新,这些突出的成绩都与他雷厉风行的工作风格有着密切的关系。
一、喜欢坐公交的市长
在很多人的脑海中只要一提到市长、市委书记这种身居高位的领导干部,想到的大多是,每天都要出席很多会议、布置很多工作,出行必定前呼后拥、专车接送,但是对于张铁民来说,他更愿意去坐公交车。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全国人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和公交车,汽车根本还没有走进普通家庭,当然做为市长的张铁民是配有汽车和司机的,但是这位领导却偏偏喜欢“挤公交”。
当时西安市的公交车由于运力和线路规划问题,导致人民群众乘车难,有的车上拥挤不堪,有的车却空驶甩站,线路压力大、管理不到位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当张铁民上任之后,他就在群众来信中看到了关于乘车难的意见,于是他亲自走上了街头,听取百姓意见并且体验了一下。
摸清情况的张铁民并没有按照一般流程那样,组织相关领导开会讨论,而是召集了很多政府的领导干部,让他们放下手头的工作,马上去街上,随便找一个车站,乘坐一趟公共汽车到终点站,然后回来再说。
不久之后,所有被派出去的领导陆续回到办公室,一个个简直就是“灰头土脸”,尤其是副市长李廷弼,垂头丧气的吐槽了他这一路的“艰苦跋涉”,引得张铁民哈哈大笑。
原来李廷弼为了等车就在寒风中站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挤上了车以为可以暖和一些,结果没想到这辆车的窗户是坏的,汽车行驶过程中冷风就像刀子一样打在他的脸上、灌进脖子里,被挤在车尾动弹不得的副市长一路苦不堪言。
耐心听完领导们的各种抱怨后,张铁民收起了笑容,十分严肃的跟大家说:“你们只坐了一天公交车就这么多怨言,那些每天都要挤公交车的人们该有多辛苦呢”,所有体验过的干部都低头不语。
就这样,张铁民带领工作人员走上街头,对每一条线路进行实地考察,记录每一班次的车流量、客流量,以此为依据重新规划、调整公交线路,更加合理的分配运力,实实在在的为群众解决了乘车难问题。
而张铁民也养成了经常坐公交车的习惯,他要随时检查交通工作的细节问题,因为他发现,车和线路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人”的问题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关键点。
在一次张铁民坐公交的时候,他发现售票员态度极其恶劣,因为一些小事这位售票员对着乘客“大发官威”,甚至到了破口大骂的地步。
实在看不下去的张铁民走过去告诫他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要那么大火气,结果没想到这位售票员不仅不领情反而连他一起骂。
忍无可忍的张铁民怒斥道:“像你这样没有职业道德的人根本不配在这个岗位上工作”,然后跟着这辆车来到总站,见到负责人后亮明了身份。
这位嚣张至极的售票员最终等来了被当场开除的结果,如此大快人心的桥段往往都出现在文学作品中,因为很少有如此身居高位的领导真的会去“微服私访”,可偏偏张铁民就是这样一位事无巨细,喜欢在基层走动的领导。
所以很多西安的老人回忆时都会说,如果在坐公交车时碰到了张市长,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不稀奇。
二、“废都”换新颜
如果说整顿公交系统只是市长工作范畴中的一件小事的话,那下面这件事绝对算得上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西安这座十三朝古都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仅建都史就有多年,新中国建立后由于城市建设老化、管理不善等原因,这座古老的城市逐渐变成了一座“废都”。
做为当时全国第二大旅游城市,让张铁民没想到的是,西安市内光垃圾山就有60多座,只要一刮风那真是尘土漫天、垃圾乱飞。
刚上任的张铁民立刻进行了实地勘察和群众走访工作,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决定采取“铁腕手段”给这座城市来个大扫除,正好此时中央的一个“点名批评”点燃了导火索。
原来是中央领导早就接到过批评西安脏乱差的群众信件,结果中央书记处书记陪同外宾到西安参观时,亲眼目睹了卫生现状。
西安算是中国对外的重要“门面”之一,每年都要迎接大量的国内外游客,这样一座千年古都竟然脏乱至此,简直令人震惊和心痛,于是西安市被责令立刻大力整顿。
张铁民闻风而动,大刀阔斧地开始实施“大扫除行动”。
其实他的计划很简单,就和我们准备收拾一间脏乱的房子一样:先把大块的、成堆的垃圾扔掉,然后仔细的打扫每个角落,最后再给房客制定规范、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那么第一步就是要先把那些庞大的垃圾山处理掉,张铁民调动了全市所有相关车辆,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将那些堆积了几十年的垃圾山全部清理到了郊外的垃圾场,据说当时的场面颇为壮观。
第二步就是全市开始大扫除,不论机关、学校、商铺、街道,每一个人都被动员起来,按照“门前三包”的原则分摊责任,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打扫干净。
为了彻底整顿市容环境,张铁民的雷霆手段也“得罪”了不少人。
他不仅给迟迟不处理污水垃圾的陕西省委机关大院开了二百元的罚单,甚至还用停水停电的办法惩罚了乱放建筑材料的中央单位,一时间让这些原本以为张市长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噤若寒蝉。
正所谓上行下效,张铁民对领导机关如此严厉的惩治,让普通百姓心服口服,也更加心甘情愿的去执行政府的规定。
曾经有记者在走访过程中,看到一位老太太仔细的将门前砖缝里的垃圾抠出来,并且用清水冲洗干净,当被问及为何如此认真时,老人回答道:“张市长可认真呢,他经常在大街上溜达,我可不敢马虎”。
经过一段时间的集中治理,西安市的卫生环境得到大幅改善,最后一步就是要制定详细的规定,让所有人都能够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
为此张铁民亲自执笔起草了二十条整顿市容要求,并且明确了惩罚条例,例如随地吐痰、擤鼻涕者不仅要罚款五角,还要自己动手擦拭干净,甚至特意注明“不得用脚蹭”。
这位一心为民、极端认真甚至有些“顽固不化”的张市长一时间名声大噪,西安市的老百姓更是送了他一个新称呼:“铁市长”。
完成大扫除的张铁民并没有满足现状,他心中盘算着一个更大的计划——修复和保护西安城墙。
自从新中国建立以来,西安的城墙曾经多次面临被拆除的局面,但都因为各种原因幸存了下来,在张铁民看来,西安的城墙就是这座城市的“精神殿堂”,必须保护好。
年张铁民发起了“全民修城墙”的活动,自己亲任总指挥,他调动了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大量人手参与进来,并且号召全体市民以义务劳动的形式一起来保护和修复自己的城市。
如此庞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而且由于很多单位和群众私搭乱建,西安的城墙早已破败不堪,面对这种情况,张铁民又要“得罪”人了。
为了清理护城河淤泥,重新修葺城墙,张铁民决定迁走紧挨城墙的96家工厂和户居民。
为了能够顺利完成工作,他亲自出马,挨家挨户去做工作,在这个过程中张铁民甚至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秦始皇”,但他都顶住了压力,为了保住西安的古城墙算是豁出去了。
就这样一场全国史无前例的修缮大工程开始了。
三、事无巨细、铁腕治市
有了市长的亲力亲为,有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西安的城墙一段段被保护和修缮了起来,机关领导、寻常百姓、部队的战士纷纷加入进来。
可以说直到今天我们还能看到保存完好的西安城墙,张铁民居功至伟、西安市民功不可没。
做出如此重大贡献的“铁市长”当然是受到了中央的表扬,但他非常清楚,这座城市的“硬件”虽然已经有了很大改善,可是“软件”方面还有待改善。
所谓的“软件”就是社会治安、社会风气、服务态度和人的思想意识问题。
就好像我们前面提到的售票员辱骂乘客问题,也只是冰山一角,摆在张铁民面前的这类问题不胜枚举,为了尽快解决这些顽疾,他依然采取“亲下基层、走访群众”的办法。
当时在西安市交警队伍中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歪风邪气,部分警务人员在执勤期间为了一己私利,随意拦阻他人车辆使用,要么拉着自己去办事,要么给自己干私活拉东西,完全一副“山大王”的架势。
收到群众举报信之后的张铁民经过暗访,发现确有此事后十分震怒,像他这样的老革命十分厌烦这种仗势欺人的“潜规则”。
为了清除和教育这些害群之马,张铁民经常便服出行,到街上去检查,一旦发现违纪行为当场处理。
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每天他的禁闭室里都要有四十多名违纪的交警在里面反省。
用张铁民的话说:“这样的警察,有一个关一个,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放人。不能让这样的人败坏警察的形象。”
与此同时,张铁民还通过自己的亲身暗访,发现了很多司乘人员、服务员、售货员态度十分恶劣,不仅影响了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还让很多国内外游客对西安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铁市长”立刻找来主管的领导勒令限期整改,该教育教育、该开除开除,决不姑息,为此张铁民又“得罪”了不少人,但他从没有犹豫和退缩过。
就这样,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张铁民以他的铁腕手段给原本死气沉沉的西安重新注入了新鲜活力。不仅城市卫生环境得到大幅改善,整个社会的风气和治安情况也变得非常好。
尤其是当地领导干部在他以身作则的带动下,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用当地一名干部的话说:“老头子难缠得很,让他盯上就没完没了,但我们又很喜欢他,因为他没有坏心眼。”
张铁民在西安主政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年,而且管理风格颇为严厉,但是在西安市民眼中,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父母官”。
这位市长不仅让本已颓废的古城焕发新生,更是让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大到城墙修缮、小到柴米油盐,只要人民群众有需要,张铁民总会冲在最前面。
做为一个城市的最高行政长官,张铁民无疑是非常合格的,他没有高居于庙堂,而是深入到民间,真真切切的去解决群众碰到的每一个困难和麻烦。
他可以为了给一位老乡调换新买就漏水的锅而亲自跑去商店理论;他可以为了帮一位妇女找回丢失的孩子直接叫来公安局副局长督办;他甚至为了挽救一位身患癌症的小朋友,医院去求大夫。
当市长当到这个份上,不敢说空前绝后,也绝对是少有的,对得起他共产党员的称号。
四、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张铁民曾经对人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曾念过高中,当年在革命队伍里,还算个知识分子,牛过那么几天。现在不行了,大学生比比皆是,相比之下我就成了文盲。我这个市长,也就只能干点修桥补路、打扫卫生、替市民办点好事的活了。”
如此谦虚、朴实无华的言语,更加突显这位老革命对国家对人民的忠诚,张铁民的为官之道恰恰与戏剧《七品芝麻官》中的经典唱词不谋而合:“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之所以能够在人们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也正是因为他的务实勤政、刚正不阿。
实事求是的讲,对于像张铁民这样级别的官员,能够真正走到基层,去解决群众那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并不多见,更没有几个愿意为了这些小事去得罪同僚和领导。
但倔强又固执的张铁民却截然不同,依然我行我素,在他眼中只有民意,没有官威,这样一来自然会得罪很多人,引来不少非议。
当年西安市住着一位退休的老将军,家里养的大狗经常不拴住,跑到街上乱窜,吓得附近的居民和路人避之不及。
得到举报后,张铁民通知这位将军看管好自家的狗,不要伤了别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理他,照旧放狗上街。
张铁民知道后直接派人将那只恶犬当街打死,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老将军直接托人告到北京,所有同僚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张铁民自己却不当回事,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虽然张铁民管理西安时手段强硬,但是市民们都心服口服,所以威望甚高,一般在公共场合他都会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
曾经有一次他去看演出,入场时在场群众报以热烈的掌声,比他先进场的一位领导却没有这样的待遇,于是“醋意大发”,一直给张铁民脸色看,说些不阴不阳的怪话,搞得他十分无奈。
张铁民觉得这种同僚之间的嫉妒心又无聊又无知,如果你真的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用在为民做事上,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搞这些。偏偏就有一些人喜欢用这种方式去体现自己的地位和官威,心怀坦荡的张铁民十分看不惯这种风气,在他眼中这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其实对于为官之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走到人民中去、倾听人民的声音,如果每天只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又怎么能真的做到“为民做主”呢?
年2月,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就明确提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人心向背关系党的生死存亡”。
党和国家需要的不是一群高居庙堂、安享香火的泥胎塑像,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更需要像张铁民这样的官员。人民就是老百姓,老百姓想的是什么?自然是安居乐业、自然是鸡毛蒜皮,老百姓关心的其实就是被某些官员看不上的角落、觉得没什么政绩可言的小事。
我们就拿前面提过的“换锅”事情举例,对于一个市长来说,老乡家里买了一口新锅却漏水,拿去换就是了,如果商店不给换大不了补一下,或者再去买一口,这个事情实在是不上台面,相信没有几个市长会去管这种事。
但是张铁民却亲自跑去商店替他理论,这还不算完,还要跑到生厂厂家,教育负责人以后造的锅要先放水测试才能销售,这是老规矩。
这不是演戏,也不是作秀,这就是一种淳朴的服务意识。
五、后记
张铁民绝对算是西安市的大功臣,正是有了张市长这三年的铁腕治理,西安这座古老的城市才会重新焕发生机。
可惜的是,年9月17日张铁民因病在西安去世,享年65岁。
消息传出后,西安市民悲痛不已,自发组织了送别活动,甚至有住在郊区农村的老人端着一碗小麦、插上一炷香,徒步走到市里祭奠“铁市长”。
张铁民朴实的对待百姓,百姓则朴实的回报于他,一切言语在这里都显得苍白无力,正所谓“民心所向”。
自从年开始,党和国家就在大力提倡“官德教育、民本思想”,就是要培养出更多务实勤政的领导干部,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基础,以“民之所想”为工作方向,事不分大小,只要是于国于民有利的,就要去坚决执行。
我们需要更多的“铁市长”,需要更多坚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人民至上”的优秀官员,才能带领全国人民一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
弹指一挥间、建党已百年,回想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之所以能够解放全中国,依靠的不就是走到人民中去,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才做到的吗?借范仲淹《岳阳楼记》中的一句话略作修改,赠与诸君:
若为官者,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则为民者,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