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名山僧建多——川内名山大川众多,和峨眉、乐山等享誉国内外的名山古寺,以及甘孜和阿坝两个自治州境内的著名藏传佛教寺院相比,位于成都彭州市的三昧禅林名声并不显赫,我自己也是在拜访另一座寺院时,无意间抵达。不过一次意外之旅收获不小,也使得我做了不少功课才对它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三昧禅林所在位置属于九陇山系,地处成都彭州市九龙镇双松村境内。该寺始建于唐懿宗咸通十三年(公元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占地面积约为三平方公里,寺内古新建筑参差交错,蔚然耸立。据闻汶川地震时,古刹受到影响,震后多有重建和维修。实际上三昧禅林是由三座寺院组成,分别为“上三昧”水亭寺、“中三昧”至德寺和“下三昧”安国寺。
由于我是第一次抵达,确然有一些目不暇接的感觉——在我看来,三昧禅林是一座雕塑和塔林构成的博物馆。这些雕塑年代不一,造型各异,其中最具震撼力的是古解冤洞外部的五百罗汉。自然,这也是因为解冤洞大有来历的缘故。
说到解冤洞,就要说到彭州当地人对三昧禅林的俗称“三庙水”。水,是真正意义上的“三昧真水”,这是因为三昧禅林中的“中三昧”至德寺和两位尊者有关,这也是三昧禅林的最初缘起。两位尊者是十八罗汉第二的迦诺迦尊者和唐懿宗时代的悟达国师。
迦若显化,悟达冤解
有关悟达国师“人面疮”的公案,流传很广,就算不知道这桩公案的主人公是谁,至少故事内容也听说过。
悟达国师在幼年之际,服侍过一位患有“迦摩罗”恶疾的老僧,这位老僧就是迦诺迦尊者。由于悟达朝夕亲侍汤药,毫无倦色,使得迦诺迦尊者深为感动。待迦诺迦尊者病愈,分别时尊者对悟达说:“你在今后弘化利生的时候,若遇有困难,可以到西蜀九陇山来找我。”
当时还是小和尚的悟达国师一听,说蜀中九陇山那么大,我到哪里才能找到大师啊?迦诺迦尊者说,你来了之后,看到两棵松树,我就在松树中间。说完,就和悟达国师分别了。
后来,成年后的悟达大师行脚到安国寺挂单,大力弘法,普度众生。不仅僧伽拥戴,百姓尊崇,也感动了当朝懿宗皇帝,皇帝亲临安国寺,于悟达大师座下听经,并拜为悟达为国师。
然而有一天,悟达国师在长安街面上闻到一阵狗肉的“香味”,凡心大动,居然想吃狗肉。旋即大师立刻警觉,知道自己已经犯戒,心下马上忏悔——但因果就在此刻呈现:悟达国师的膝盖上马上生出一个“人面”怪疮来,俨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面,眼睛、鼻子、嘴巴等五官一应俱全。悟达大师疼痛难忍,苦不堪言,知道这是宿世的因果,就问这个人面疮究竟是何缘故?
人面疮开口说:“十世之前,你是袁盎,你当都尉的时候,我是你手下,名叫晁错。当时我们一共有十个人,其中一个由于强霸民女被告官,可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十人全部斩首。那个犯事的人自然不冤,可我们九个人枉送性命,自然要索命。可是你九世以来都是高僧,戒律精严,使我等无法雪冤,没想到日前你居然动了想吃狗肉的贪念,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悟达大师听罢,不由大汗淋淋。报应不爽,不管过了多少世,总是逃不脱。他再次询问人面疮如何化解,自己抵命可否?然冤冤相报无终时啊。人面疮不再言语,就在这时,悟达大师忽然记起昔日迦诺迦尊者的嘱咐,便立刻动身,飞速赶往蜀中九陇山,寻找迦诺迦尊者。
悟达大师在山中寻找多日,忽见两棵松树间坐着一老僧,身后两个年幼侍僧站立,定眼一看,正是迦诺迦尊者。悟达国师上前告以遭逢病苦之事,尊者一看便说:“山岩下有一泉,你用泉水洗濯患处,即可痊愈。”
说完,迦诺迦尊者带着悟达国师至泉水处准备洗濯,这时人面疮又开口说话了:“尊者慈悲,为我们解冤释结,多蒙尊者洗我以三昧法水,为我等解除冤结,消灭深仇今以后我不再来害他了。”
悟达国师听人面疮这样说,心下大慰,知道这跟随十世的冤仇终于将得以了结。于是赶紧手掬泉水,浇于人面疮上,顿时痛彻骨髓。悟达国师强忍着继续,后来疼痛难忍便昏厥过去。
待到苏醒,膝盖上的人面疮已经平复。悟达国师连连口诵佛号,同时环眼四顾,只见一片寂寂,迦诺迦尊者也早已不见影踪了。
悟达国师知道这是迦诺迦尊者所显示的圣迹,为了昭示天下,告知世人因果不爽,就在双松旁建造了一座寺院,名为招提寺。并将泉水所在之处称为“解冤洞”。这就是三昧禅林的最初的缘起。如今,三昧禅林所在地的地名——九龙镇、双松村等想来也是和此有关。
悟达大师遭逢此次际遇后感慨万分,心下忏悔宿世罪障,便更加勇猛精进。并将其人其事记录下来作为忏法,解除宿世之冤结。这就是《慈悲三昧水忏》的发起因缘。
之后,宋代至道三年,招提寺由当朝皇帝赐名至德禅寺,并陆续扩建,形成规模。
三昧禅林,从寺院名称可知属于大乘禅宗一脉,但纵观寺院经幡飘扬,颇具藏传佛教意味,佛塔造型也有藏式佛塔的风格,看来三昧禅林和藏传佛教有着一定的渊源,这方面的功课还需要下力气来做。
三昧禅林有着如此的非凡来历,而且寺中泉水又具有解冤的神奇功效,理应享誉海内外,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这里面的缘由,值得我们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