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一种凄美叫“你美得让人心碎”!如果不临到检查的日子,每天上午鲁溪溪都医院住院部病房的阳台上晒太阳。这个冬天太过寒冷,她喜欢坐在椅子上看着太阳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暖地洒在身上。她抬头望向窗外,看着蓝天白云和远处楼房的剪影,心里在想着什么。下午,她会睡上一会儿,醒来后或是看书,或是用手机跟要好的朋友和同学聊聊天。
鲁溪溪的近照她跟朋友什么都聊,聊她简单的想法,聊她过往的回忆和对明天的向往,也会聊起自己的病情。医院,是在等待与她匹配的供体,有了供体她就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了。
鲁溪溪年2月12日出生在湖北省阳新县王英镇新屋村鲁山老屋。那里不是山就是湖泊,山水之间零散着一些田地,少而不沃。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家中只留下老人和孩子。所以打从记事起,她和表姐石婷婷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只有春节才能回家与她团聚几天。溪溪和表姐石婷婷,可以算得上是中国第一代留守儿童了。
鲁溪溪旧照鲁溪溪从小身体虚弱,四岁开始,她就经常流鼻血,每次都流好多,止也止不住。所以奶奶几乎每周都要背着她到村里的诊所打针止血。有时候村医止不住,爷爷就背着溪溪到五里路外的王英镇卫生院治疗。
正由于溪溪身体不好,爷爷奶奶才更加偏爱这个孩子。家里弄好吃的了,奶奶总是第一个想到溪溪,新衣服也是第一个给溪溪买。那时候,小兄妹们都眼馋奶奶偏爱溪溪。奶奶说:“溪溪身子弱,又懂事乖巧,你们都要护着她。”
鲁溪溪溪溪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语文和数学就经常拿满分,整个小学阶段,没有落下过前三名。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读书大多没有明确的目标,在许多同学被动接受教育的时候,溪溪的人生目标便是考取清华北大这样一流的大学,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随着一天天长大,溪溪流鼻血的频率越来越高。看着她怎么也吃不胖,奶奶一直很担心,便到处找偏方,想尽办法给孙女治疗流鼻血的毛病。
鲁溪溪年春天,学校举行运动会,身为班长的溪溪举着国旗走在队伍前头。她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来,晕倒在地。医院在王英镇搞义诊活动,给她做了诊断,怀疑心脏有问题,建议溪溪去武汉做进一步检查。医院诊断,溪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室间隔缺损”。医生建议做手术,可手术费用需要几万元。年,对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来说,几万元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爸爸鲁敦星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鲁溪溪近照此后,溪溪流鼻血、晕厥时有发生,每次犯病,都要在家休息几天。由于时常请假旷课,待病情稍有好转,溪溪就会找老师把耽误的课程补回来。小学毕业时,她以鲁山小学第一名的好成绩升入王英初级中学。
随着年龄增长,溪溪的身体越来越差。初中需要住校,溪溪跟表姐石婷婷睡一张床,做饭也是在宿舍里。生活用水,都要到学校后面的仙岛湖去提。每个学生都备有一只塑料桶,去湖里打水。仙岛湖是一个美丽的湖泊,足可以跟浙江的千岛湖相媲美。湖水澄澈、碧波荡漾,湖中间有数不清的山峰岛屿,烟雾蒸腾。每次跟同学来湖边提水,溪溪都向湖的深处眺望,勾起许多美好的向往。
鲁溪溪旧照溪溪一透支体力就喘不上气,每次都是表姐帮她。婷婷如果没时间,班里的同学都争抢着替她提水、洗衣服。到了初三,由于犯病需要休息,溪溪旷课太多,渐渐的成绩由拔尖下降到了中等。眼看着成绩下滑严重,她心里很焦急,也很难过,她恨透了自己不争气的身体。
年,初中毕业时,溪溪由于病情耽误,分数只够上普通高中。为此她在家睡了两天,她的心里很难过,眼泪禁不住浸湿了枕巾。情绪不好,影响到身体,就在高医院。爸爸劝她:“没有好身体,上学也上不好。干脆,别上学了,安心把病治好吧。”
鲁溪溪近照一念之差,溪溪放弃了高中学业。爸爸带着她去武汉求医,他们的愿望是,看看能不能根治心脏病。医院,由于没有床位,医院走廊里熬了20多天,检查结果却是:心脏血管病变导致肺部血管高压无法进行手术。
爸爸不甘心,医院、医院、医院……最后,医院组成了专家组进行会诊,结果还是没法逆转。
鲁溪溪近照接下来溪溪在家里待了一年。这一年中,她想同学们、想读书、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溪溪身体好的时候就帮奶奶干些家务。看到孙女脸上的忧愁,奶奶心疼地拉着她,用粗糙的生满老茧的手抚摩着溪溪的脸庞。在家闷了,她就去县城,去看表姐和其他考到县城几所中学的同学们。
身体不好,更需要知识武装头脑,年,溪溪的身体有所恢复,她萌生了上学的念头。高中没法上了,她想到武汉去上技校,学习一门技术。8月底,溪溪在表姐的陪同下来到武汉,在一家技校报了计算机专业。通过了录取考试,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溪溪才把自己上学的决定告诉爸爸。“你能坚持下来吗?”鲁敦星担心女儿的身体。“正因为我身体不好,才更需要学习。”溪溪说。在表姐的劝说下,爸爸同意了女儿的决定,并给她准备了学费和生活费。
鲁溪溪旧照上学要花钱,治病更要花钱,溪溪体谅爸爸妈妈挣钱不易,技校上了一年,她就掌握了全部的课程,向校长提出提前实习的要求。了解溪溪的情况以后,学校给她开了实习证明。
这是一个工作压力巨大的时代,找工作不容易,干工作尤其难。普通人尚且如此,溪溪找工作、干工作,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溪溪学历不高、身体不好、不能加班、不能劳累、不能熬夜,就是两层楼梯走下来,都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发乌泛紫。溪溪稍微过于劳累,就咳血、晕倒。往往单位知道后,害怕她出事,就会跟她解除劳动关系。
鲁溪溪旧照这些年里,溪溪的工作地图遍布了武汉、温州、深圳、长沙、上海、咸宁和阳新。最长一次工作时限,也没有超过一年。每次离开,溪溪都不怪单位。相反,她总是感激那些单位收留过自己,感谢那些单位的领导和同事给予她的照顾。实在疲于找工作的艰辛,在年,溪溪与一个同学在家乡县城开了间美甲美肤店。
溪溪之所以拖着病体到处找工作,一方面她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她的记忆里,爸爸妈妈为了这个家,忙得就像一只陀螺,为她的病操碎了心;同时她也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她不想单纯地成为一个病秧子。她还想挣钱孝敬爷爷奶奶,爷爷奶奶跟她的感情太深,深到在这个世界上无人能代替。
鲁溪溪年11月29日,溪溪突然发病,大量咳血,被紧医院去抢救。输血、输氧,做强心肺功能急救。12月3日凌晨2点,操持一辈子、身患高血压、冠心病、肾结石的奶奶走完了80年的人生,离开了溪溪,离开了这个世界。得到奶奶去世的消息,还没有脱离危险的溪溪想要回家见奶奶最后一面。可医生和家人都不让她回家,害怕发生危险。溪溪在病床上伤心难过,昏厥过去。苏醒后,她自己拔掉了针头、氧气,赤着脚下床,要回家奔丧。
鲁溪溪没办法,医生给安排了充分的防护措施后,溪溪由家人陪着、戴着氧气罩回了老家。见到奶奶,溪溪扑上去,哭了一声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她又要坚持去见奶奶。鲁敦星只好把氧气机搬到母亲的灵堂,溪溪就这么一直陪着。年12月9日,溪溪病情突然恶化,咳血不止。爸爸医院,她坚决不走,说:“你们要是让我离开奶奶,我就去死。”直到13日奶奶安葬后,溪溪医院。
溪溪恬静、温暖、亲和力强,不仅仅奶奶跟溪溪感情深,她的同学、朋友、病友都喜欢她。成年以后,她的病越来越重,年时,好朋友兰兰帮她加了一个病友群,认识了山东病友霜霜。医院治病,认识了天津病友娅娅,几个人一面之后,成了生死好友。几年来,她们探讨病情、交流学习,在大家状况好时,还结伴出去旅游。她们是一群不向病魔低头的坚强女孩,几年来,她们结伴去山东、重庆、海南、云南旅游。
鲁溪溪医院尚先生第一次见到溪溪时,赞叹道:“我做了这么多年医生,还没有见过心肺病患者,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呢。”溪溪一本正经对他说:“我有两个病友,比我可漂亮多了。”尚医生说:“是吗?还有比你更漂亮的?”“是的,她们比我漂亮。不信,有机会我带给你看看。”溪溪肯定地说。
后来,溪溪果然让尚医生见到了那两个女孩,但那一见却是人世间一次生离死别。年4月,溪溪、霜霜相约去天津娅娅家生活一段时间。适逢春天,溪溪想到家乡仙岛湖的美丽风光,就邀请两位病友到湖北玩儿。那天上午,她们在仙岛湖上登山、坐船,游兴正浓,突然娅娅出现了反应,大口呕吐鲜血。溪溪赶忙打电话给爸爸,又打急救电话,连夜把娅医院。尚医生见到了仙女一样的漂亮女孩娅娅和霜霜,令人遗憾的是,娅娅一缕香魂却陨落异乡。
鲁溪溪近照溪溪亲眼看见了病友在自己的注视下逝去,打击和震撼无法用语言表达。她和霜霜护送娅娅遗体回天津,一路上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孩,一次次哭晕在娅娅哥哥的轿车里。到天津后,看到好友装入棺材,看着好友火化后装进骨灰盒,这两个年轻美丽的女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歌德曾经在《少年维特之烦恼》里说:“哪个少年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这是人性中的至善至纯。”漂亮女孩从来都不缺乏追求者,溪溪当然也不例外。年在武汉上技校时,就有许多男孩子追求她。有一个男孩,因为对她的关心、呵护、嘘寒问暖,渐渐走进了溪溪的心里。
鲁溪溪旧照溪溪也跟霜霜探讨过恋爱、结婚。霜霜的病比溪溪轻,通过做手术,可以大大缓解病情。医生曾告诉过霜霜,她可以结婚。而溪溪不敢,不管在武汉,医院,医生都告诉溪溪和她爸爸:已经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
一路走来,几乎每一个时期,都有倾慕者,也不乏令自己动心的男孩。但溪溪一直恪守着:不能给人家一世的陪伴,不能为人家生儿育女,不管爱和被爱,都是悲剧,都会害了人家,也毁了自己。她不愿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遇到紧追不舍的男孩,她就会告诉他:“我有心脏毛病,不能持家、不能生孩子,住院和治病就是我的全部。”
鲁溪溪近照曾有一个年轻的医生,在得知溪溪的情况后,依然不离不弃,甘愿不要孩子,承诺陪伴她一生,为她治病。溪溪需要口服一种药,每个月需要多块钱,每半年就是块。那个男孩每半年就给溪溪块钱买药。溪溪不要他钱,他就把药买下,给溪溪送过来。溪溪不愿耽误他,偷偷换了手机号码,硬是断绝了跟他的任何联系。
溪溪开朗、坚强、热爱生命。早在25岁时,医生就对她爸爸说:“她的生命,只能活10年。”她舍不得奶奶、舍不得爷爷、舍不得爸爸妈妈、舍不得表姐、舍不得同学、舍不得朋友、舍不得世界美好的一花一木,更舍不得人世间温暖的情意,感恩曾经帮助过她的每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鲁溪溪近期自拍照这些年,溪溪始终行走在治病的路上,别说耗尽家财,就是求医的艰辛和治疗的痛苦,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扎针吊水,手臂腿脚、头脸脖颈,所有的血管都扎遍了,不停地咳血和晕厥……她都坚持了下来。
在表姐石婷婷的坚持和尚医生的建议下,鲁敦星终于同意给女儿做心肺器官移植。鲁敦星听北京的医生说移植有风险,他怕失去女儿,不敢冒风险。婷婷说:“你们为了不失去女儿,让她这样遭罪,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没有健康、没有快乐,被病魔无尽地折磨,看着叫人心疼。与其这样苟延残喘,不如赌一把,手术成功了,妹妹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啊。”
鲁溪溪近照医院里,养精蓄锐、调理心情、等待供体,而家里人也在积极筹集费用。但是,心肺器官移植是大手术,可以说是人体核心器官,需要的费用是庞大的。在此,我们希望能够伸出援助之手,帮一帮这个对生活有着火一样热情的美丽姑娘,让爱心传递,让生命绽放。